第107章 和杜岩的深谈
托易萧筠的福，我成功的惹怒了师父。 现在师父不让我回家，也不接我电话。她还没搞清楚情况，只是听老妈说了我和易萧筠共处了一夜……估计是怕老妈担心，所以没有把她以为“易萧筠和柳露莎结婚”的事儿告诉老妈。 但她还不知道事实真相，一心以为我为色所迷，鬼迷心窍的犯贱当了第三者。 我连和她解释好好解释的机会都没有。 要知道，因为爱杜岩，她这辈子都心甘情愿的单着，可她从来就没有破坏过杜岩和谭凤的无爱婚姻。 她认为不齿的事情，误以为我做了……现在的问题很大！归根结底，都怪易萧筠！ 我在家门口站了两个小时，师父硬是不给我开门。 我拗不过她，只好先走了。现在也没法和师父好生解释，老妈要是逮着我了，肯定会逼问我和易萧筠的关系！倒时候我怎么回答？难道说我只是去女票他的？ 到时候老妈一定把我撕票了。 ………… 机票令我一下没了几千大洋…… 无端又欠了四十多万…… 一切都是因为易萧筠这个死败类！ 苏衡宇回部队了，这一趟回去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，他给我发了个微信，说下次回来请我吃好吃的。每回看到深得我心的苏衡宇，我都在郁闷要男朋友干什么？男闺蜜是这个世界对自己最好的异性，为什么要找老公气死自己？ 奈何男闺蜜之所以是男闺蜜，就是因为他不是老公！ 正当我坐在家里发呆的时候……杜岩教授打电话过来了。 我赶忙接了电话：“师父？” “蒙蒙你回来也快三个月了？怎么不记得回来看看我啊？！” “师父饶命，我这不是忙吗？您估计也听说了，我师父她老人家到处张罗我相亲的事儿，这段时间相亲都快相吐了，这不是怕在您家里吐了嘛？所以相等没那么忙的时候去看您！” 他轻笑：“我才说了一句，你噼里啪啦的写了篇论文，当年你写论文有这么多话就好了！别找那么多借口了，今天过来看看我吧。” “是！徒儿谨遵师命！” “去时光轴吧。你出去那么久，时光轴好久没去了吧？” “嗯……”我心里古怪的有些酸意。 时间能改变我的年龄样貌，却永远更改不了刻进骨髓的记忆。 “七点钟，别迟到了！” “是！” ………… 杜岩师父老了许多。 即使…… 他还是一身正装，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穿着锃亮的皮鞋，身上永远一尘不染。 他还是彬彬有礼，优雅得体。 可岁月到底无情，他脸上的痕迹越发深刻。 和活泼爱闹的师父不同，杜岩教授生性安静，天然带着沉着的气质。 他总带着超然物外的仙意，看破红尘，不怒不恼。认识他这么多年，除了我弹琴时，从未见他动过怒气。当年去考圣彼得堡，杜岩师父瞒着师父，一直在给我辅导。 其实他们都知道，对方知道。可他们一起装不知道，谁也不说破，我也不说破。 “师父，这些年过的好吗？”我赶紧给他空了的水杯中续了茶。 他淡淡的一笑：“糟老头子没什么好不好的，每天都一样过。” 我气愤的轻声反驳：“师父又乱说了！您现在看着和路边三四十的小年轻没两样！哪有五十岁的老头像您这么帅的！您要这么说，还让不让其他老头老太太活了？！” 他带着笑意看着我，有些感触的说：“你这急性子和你师父倒是像！” “能不像吗？从小受她老人家耳濡目染！您快别提了，我们家师父大人不让我进家门了！”我苦恼的抓了抓头。 他轻笑：“哦？还有这事儿？又是为了你结婚的事儿？” “可不嘛！哎……其实和您说说也没什么。这不我回国嘛，易萧筠……”一提到易萧筠我菊花都要喷火了，气地说不下去。 杜岩师父端起茶杯，淡定的补充道：“那小子去找你了？” 我无奈的点点头。 “他不找你我才奇怪！”师父像是早就知道似的。 我有些诧异。 “官淘淘参加的公开赛原本评委主席，应该是我。”他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会儿。 又是熟悉的配方：“师父您别告诉我，这又是那败类的精心设计？” 他忍着笑：“应该是这样。看你的反应，我想可以去掉应该了。” 我的肺在冒火。 “他找我的时候，美其名曰的说怕我辛苦，我当时还纳闷儿，我的年事竟已高到连评委席都做不得了？今天听你这么一说，看来我也没有萧筠那小子想的那么老！后来我才知道，原来是你回国了，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出席这么小的地方赛事做评委？我可听柳露莎和我说了，之前这小子任性的连国家音乐家协会的邀请都推了！” 卑鄙…… 杜岩师父像是没看见我的滔天怒气，漫不经心的问：“你俩拖了这么多年了，什么时候结婚啊？” 我有些无奈：“师父，我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！您也知道，他去美国这事儿对我打击多大，他可是金凤凰，我这只土鸡没法和他在一个窝里过着。他现在还这么年轻，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成就，等将来，他只会越走越高，直至他能登上的最高峰……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，他还不到三十岁，就有资格问鼎zr了。我和他的距离，只会越来越远，总有一天，他会找到一个和他志同道合，有着一样追求的女人，我们真不是一路人。而我，不管是单身还是结婚，都会比和他在一起合适。” “这就是你的想法？”他叹了口气。 “是。” “你知道当年，我和你师父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吗？” 我摇摇头。 “我和你师父，在你眼里看来，可算登对？”他问。 我点点头：“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吧。” 他笑：“我也这么认为，起码在二十几岁的时候，我以为，我会和王曼结婚，会在现在的年纪同她子孙满堂。” 听他这么说，我心疼的都碎了。两位都是师父，两位都如此痛苦。 “可事实呢？我结了婚，不是和她，我离了婚，她也毫不知晓。我们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，明明，我们都记挂这彼此。在本应该能当爷爷的年纪，还在为当孙子时的事儿悲伤，你说我的一生可笑不可笑？在你看来的距离，和我略有不同呢。还年轻的你们，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，不知晓什么是后悔，你们敢作，敢犯错。而我，连和她打一通电话的想法都不敢有，这才是距离吧。” 杜岩师父离婚了？什么时候？我懵着了。 师父轻轻一笑：“我和你师父，此生是无缘了。我不想我和她的悲剧，会延续到你们身上。如果我当年没有那么骄傲，如果你师父当年不那么好强，如果我当年没有犯错……” “没有如果。”我愣神。 “我和你讲这么多，不过只想告诉你，趁着还年轻，趁着还没错到底，先别假设如果，先遵从心意。”他抚了抚胸口。 “可是师父。我怕了……”我的眼泪顺势而下。 “我害怕自己管不住心，像当年一样可以被他轻易扔下。我害怕自己不够强大，像当年一样懦弱堕落。我害怕有一天我依赖了他，完全成为他的奴隶，没了自我。经历了这九年的蜕变，我深知自身强大有多么重要。我自己有本事，可以挣钱，可以养着父母，我从不需要依赖任何一个人，我可以掌控自己的情感和钱包。以前我以为他背叛了我，我不甘心，所以恨他。可我知道，他没有背叛我后，我明白我爱易萧筠。可我更爱现在相对强大的自己！我的强大和他肯定没法比，但我依旧开心骄傲。我，没有力气再去谈恋爱了。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相守一生，我宁愿找个志同道合的战友。我知道，那个人，一定不是易萧筠！”我楷掉眼泪，逼着自己坚强。 “我赞同你的想法，可你有没有想过萧筠呢？他的成长，我一路看着。十八岁以前的他，在我眼里，只是个天赋异禀的怪物。”杜岩师父从未这样评价过一个人。 “除了钢琴，很难有事情提起他的兴趣。除了一直陪着他长大母亲和奶奶，勉强再算一个师父。他从不与其他人亲近。连他的父亲，他完全不放在眼里。直到有一天，他和我说，老师，我发现了一件比练琴有趣的事情。我问他是什么，他笑着说，逗人生气。” 我有些慌乱，眨了眨眼。 “后来我才知道，这个“人”就是你。和你在一起之后的他，和其他青春期的男孩根本无差别。也就是在那时，我才觉得，我这个徒弟，也是一个普通人。也许你说的对，他不是你的战友。可你有认真的想过，你对他而言的意义吗？我不是他，我说不上来。可我知道，这远比口中的战友来的深刻有意义。师父从来都尊重支持你们的决定，可师父希望你明白，做的每一个决定，一定要遵从本心，绝不后悔！” 我深吸了口气：“是。” “吃饭吧。”他把菜夹到我碗里。 我轻轻一笑：“好。”